城市记忆系列报道之三十六

农村生了我 城市养育了我

　　远山、近处，那沟沟峁峁上，厚厚的白雪仍然没有消融。在太阳光的照射下，一眼望去，刺得人眼睛生疼。兔年元宵节刚过，平凉农村何家庒的许多青壮年劳力，就背上行李，离开家乡去银川建筑工地打工了。
　　在同村的人回家过年时，村上有名的“捣蛋鬼”青年——刘中强却趁着别人回家过年的机会，留在银川市跑车挣钱。一分耕耘，一分收获。他不但在城里安了家，还买了一套120多平方米的楼房。在同村的127名外出打工者中，他是最早在城里买房子的，50多万元的房款也是一次性付的。
　　刘中强，从小是个不被人看好的孩子。在父亲眼中，他是最没出息的一个；在母亲眼中，他是个管不住的野孩子；在同村大人们的眼中，他起码不是个乖孩子；在同伴眼中，他是个连天上星星都想摘的“疯狂分子”；在老师眼中，他属于学校最“土匪”的学生。如今，不但村里人的看法变了，就连他的父母也跟着他进了城市，认为这孩子是最有出息的。
　　刘中强一米八的个头，穿得西装革履。如今，在他身上已没有一点农村的烙印。按他的话说，他小学还没有念完就到城里“混”，现在算起来已有十多个年头了。十年磨一剑，这十年是他人生经历中最复杂、也最痛苦、最迷惑的时代。
　　十四五岁时，他就跟随同村的打工大军到银川“混”。起初，他在建筑工地上当小工。由于年龄比较小，气力不够，干活又不踏实，常常搞得“人嫌狗不爱”，被别人支来支去，在一处没有干上几天就被人又支到了另一处。就这样，工地经常换，活也没法干，加之花钱大手大脚，一年下来，有时候回家的路费都成了问题。但是，这样的环境却锻炼了他。由于频频换工地，他慢慢了解和熟悉了工地上的情况，也认识了许多建筑工地上的头头脑脑。一来二去，喝酒吃饭，他与这些人拉上了关系。后来，当一些挣钱少的小活、累活、脏活没人愿干时，他们就主动提出让他干这些活。时间长了，一些稍大点的活老板们也愿意给他了。渐渐活多了，他就从老家带上几个人到银川干活。尽管，第一次的活5个人仅干了不到半年时间，但刘中强却多挣了3万多元，这也是他第一次挣这么多钱。
　　钱拿上后，经别人指点，他在银川市与贺兰县交界的城郊买了一处有四间破房子的院子。几年后，他娶了媳妇成了家，小两口干脆搬到了这个院住，这里就成了他们的新家。在这个远离家乡，没有亲人的地方，他通过自己的辛苦劳动做着自己的发财梦。建筑工地上的苦活，工厂里清扫拉运垃圾的脏活，看大门的活……城里人不愿干的许多活，被他这个外来的乡下人全干了过来。
　　结婚几年后，他有了自己的孩子。此时，他越来越感受到在城市生活的重压。有时候，这种压力几乎让他喘不过气来。随着时间的推移，钱越来越不好挣了，但孩子们要吃要喝，媳妇要生活，他还想潇洒，没有挣钱的门路和手艺越来越不行。后来，他学会了开车。白天他开着“三马子”给一家工厂搬运垃圾，晚上又与人合租出租车拉客挣钱。经过几年的打拼，手头有了些积蓄，他花了七八万买了一辆小轿车。由于路途遥远，上班时，为了节省时间，他将车开到工厂里再开“三马子”。晚上下班后，他又开着自己的车到出租车行换上出租车接送客人，每天睡觉的时间仅有四五个小时。就这样，不分白天与黑夜的忙碌，前年总算在银川比较繁华的地段买了一套属于自己的楼房。
　　在他心中，老家是他出生的地方，但却不是谋发展的地方。他说，他离开农村前，每年都在“挖地球”，可从地里挖不出来多少钱，他在城里吃同样的苦，受同样的累，但挣的却比在农村时的多。他说，现在他的父母、弟弟等全到了银川，老家院子里的蒿草长了半人高，由于长年没有人看管，房子都快塌了。他说：“是农村生了我，城市养育了我。”
　　他说，现在仔细想一想，从农村到城市，他是典型的农村的叛逃者，由于城市的快速发展，他从农村到了城市，城市的大发展为他提供了机遇，为他提供了就业条件。当到了城市后，他却在城市生活中真真切切感受到了许多无形的压力。尽管这样，他已经熟悉了城市里的一切，倒是几年回一次生他、养他的农村老家时，让他感到十分不习惯。 (责任编辑：鑫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