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记忆系列报道之四十

离不开的城市生活

 

　　　　随着辛卯兔年的即将临近，过年的氛围也在这个黄河上游的省会城市越来越浓地呈现了出来，马路两侧的树木依旧开始被金黄色的布包裹，树枝上又装点起五颜六色的彩灯，路上购置年货的人们喜气洋洋地穿梭于各大商场、超市，贪玩的孩童时不时点燃的鞭炮声在耳边炸响，整座城市已进入春节的氛围中……
　　而坐在出租车里一脸焦急的木子却没有一点心情去享受这祥的氛围，望着眼前快速闪过的这一切繁华景象，木子将手中点燃的香烟猛吸一大口，并狠狠地咽了下去，像贪婪的财主不愿舍弃一文钱一样，让所有的烟都进入了自己的腹中，过了近10秒钟后，一丝丝白色的烟雾才慢慢从他的嘴和鼻子中恋恋不舍地随着呼吸冒了出来，这时木子才很惬意、很舒服地出了口气。
　　尽管自来兰求学、工作已经有十多个年头了，而且在家人的帮助和自己的努力下，在房价突飞猛进的城市中，也有了属于自己的小空间，并娶了一位漂亮大方的老婆，成为很多儿时伙伴所赞羡的城里人，但只要一有空，特别是每到逢年过节，木子的心总是会不由自主地想念那个被称为苦甲天下的小县城，想到身体每况愈下的父母，那片深爱着的土地。自他考入兰州的一所师范类院校起，每次回家在车上看着那一座座光秃秃的山头时，一种莫名的厌恶感和逃离感已埋在了内心中。2002年，在大学毕业之后，木子毅然放弃了原本可以分配，并成为今天绝大多数人羡慕的人民教师的机会，在亲属的帮助下，将自己的户口留在了这座城市，成为了一个名义上的城里人，也开始了他在这座城市艰难的征程。
　　对于当年的选择，木子至今也说不清楚到底是否正确。他因离开农村而经历过能让同辈乃至父辈都极为羡慕的各种事：坐过飞机、见过众多大牌人物和明星、跑遍了半个中国，还游历了香港、澳门，这在很少出门的家人和朋友面前，很长精神、很有面子。但随着年龄的增长，木子越来越发现自己对以前引以为豪的这些事，都看的很淡了，套用一个时髦话“神马都是浮云”，甚至在烦躁或压力太大时，木子甚至开始幻想在老家担任一名乡村教师的那份安逸。这更让已经进入而立之年的他由于多年来缺少对家人的照顾，产生了一种强烈的内疚和负罪感，甚至感到自己有点无能。
　　城市的高楼大厦越来越多，人们的脚步也越来越快，带给他的巨大压力也越来越大，几乎让他喘不过气来。木子算了一笔账，仅自己现在居住的房子，一年的物业、水电暖气、网线、有线电视等费用就高达近6000元，这还不算花费更高的吃穿用行。尽管生活对于木子来说还不至于到举步维艰的地步，但要想再拿出帮助和孝敬父母的费用，却只能是在心中表达那份难舍的情感而已。反而身体越来越不好的父母，却每次见面都会问木子：“你还有什么需要的？”简单的话语却每每刺痛着木子的心，只能用“只要您们把自己的身体照顾好，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这种无奈的话语来回答。
　　突然，一阵刺痛从手指传了过来，木子在沉思中惊醒，匆忙把已经燃烧完了烟头从车里扔了出去，看了看窗外，车刚刚路过兰州一中，这座被誉为全省最好的学校。记得小的时候，来兰州的亲戚家就会路过兰州一中，而那时狭窄的小巷早已被宽阔的金昌南路所取代。木子看着座位旁边堆放着的一大堆的奶瓶、小衣服、小被子和孕产妇所需用品，他的孩子马上就出生了，这让木子依然沉重的表情上出现了一丝欣慰的笑容。
　　“一定要让孩子好好学习，将来有出息，不至于生活的如此艰辛。”木子的心中又冒出这个想法。其实，这并不是他所创造的想法，而是在他小的时候，父母亲就经常教导他“要好好学习，将来这碗饭吃得容易点”，但有点叛逆的他却一直将这些话当做耳旁风。时至今日，生活的压力才让木子真正体会到“这碗饭吃的容易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对于木子来说，孩子就是他的希望。尽管一个新生命的到来给他增加了更大的压力，但对于他来说，怎么都得咬紧牙挺住，只有坚持住才能有美好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