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子里留下的都是老弱病残
——甘肃省景泰县大滩村生存状况调查
 

 记者 翊水 
 
　　“乡村也是城里人的乡村，可城市永远是城里人的城市”

　　——题记

　　干旱时只能收回种子

　　景泰县正路乡大滩村位于景泰县城以西，距县城60公里，距兰州约130公里，村落坐落在南北两山之间，与兰州的地形有点相似。全村有261户人家，共1063人，基本农作物有小麦、豌豆、扁豆、菜子、土豆等，小麦和部分土豆通常会被留作农家的口粮，豌豆和扁豆则是主要的经济作物。

　　“我们这里就是靠天吃饭，雨水好了，就能吃饱饭，雨水少了，只能干瞪眼。”大滩村村民的耕地，大部分在平川，部分在山坡上。村子里每人平均所有耕地面积在10亩左右，一家人至少有几十亩的耕地。尽管村民的耕地数量很大，但种植农作物的产量极低，主要是因天气干旱所致。“这旱了都七八年了，有时候连种子都收不回来。”

　　为了吃饭，村里人也不甘心就这么等着。一些人重新“压沙”（即将耕地上原有的沙层推掉，铺上新的沙层），这样做的好处是保墒性好，会增加农作物的收成。还有一部分人尝试种植洋葱、蒜苗等经济作物，但结果显示，没有水什么都种不了。

　　上村头的张泰富大叔三年前种了1亩洋葱，专门托人从兰州买了真的化肥。一有空闲，张大叔就去离地较远的地方挑水浇洋葱，但终因路途远，时间少，并没有给洋葱浇充足的水。一年的辛劳之后，张大叔的洋葱只长到三岁小孩的拳头那么大，他只能一斤1毛钱卖给村里人，只收回了100多元钱。“说实话，这几个钱还不够买化肥的，别说人的辛苦费了。”

　　正因为自然条件严酷，全村竟有130户贫困户，33户病困户，总人数达650人。

　　大滩村目前基本的人畜饮水尚未完全解决，更谈不上引水浇地。水在某种程度上制约了这个村庄的发展。

　　全村1/3的人出去打工

　　“种地不长庄稼，农民心慌啊，吃饭成问题。”村上的一位大嫂在说到出外打工的人这么多时，这样感叹，“村子里留下的都是老弱病残。”现在走到大街上，很难碰到几个人，村子里显得冷冷清清。

　　村里的青壮年男子离开村子，前往景泰县城条山镇、甘肃省城兰州，以及新疆、内蒙等地开始了他们的打工生涯。村长祁树伟告诉记者，全村1063人中，有352人在外打工。从这个数据可以推算，打工人数占村子总人口的1/3，每户人家出工者为1.35个，按平均来算，每一户中的“顶梁柱”都去打工了。需要说明的是，这里还包括一种情况，那就是举家迁往县城或者别的城市生活的人也算在内。以该村四队为例，40户人家中，举家迁往县城的有4户，分别是张玉军、郭有军、郭有顽、崔新军，占四队户数的1/10。全村整户迁城市的大概在20户左右，占全村总户数的1/13。留在村里的青壮年数量极少，他们一般是拥有磨面机、压面机、榨油机、粉碎机等机器的村民，这在全村约有六七户，个别机器还是老人开的。

　　“这些打工人员秋收回来的，去年是131人，另外211人则常年在外，春节回来的也很少。”这211个人中就包括了四队张玉军等4户人家，尽管他们的户口还在本村，但他们的生活已经和这里关系不大了。他们的耕地，有些给亲戚朋友种，每年根据收成的好坏多少给点意思一下就行了，还有一部分“包”给了别人，不管收成好坏，一亩地每年给50斤粮食。

　　此外，全村还有20户人家养羊，共有1600只。尽管养羊会带来一定的经济收入，但大多数人家放羊的还是老人，他们找几家把羊合到一起，按照每家羊数的多少轮流放牧。但是在10年前，几乎每家都养羊，只是数量的多少不同而已。

　　“这十五还没过完，曾教荣父子三个都已经出去了，还有曾宗成、陈吉录这几天都走了。”

　　“人都走光了，白事上连个打墓坑的人都找不上。”村里一位大娘说，红白事上，你再去看看，满院子都是女人，端盘子的，挑水的，招呼客人的，记账的都是女人。这也不算什么，女人家也能做，可是像打墓坑这样的活有讲究，女人做不来，可现在就很麻烦了。 (责任编辑：鑫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