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评城市化进程中的空心化问题
每一个中国人的祖先都是农民

 
 
 
　　鑫报经济分析师 辛世语

　　来自天水的刘海平在兰州已经工作了近十个年头，从最初的一穷二白，到如今拥有一家餐饮公司，一套复式豪宅，生活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谈起这十年的经历，他用一句话作概括：“不容易，但也很幸运。我这一切成果的取得，得益于改革开放，得益于城市化建设。”

　　发生在中国的这场由农业为主的传统乡村社会向以工业化和城市化逐渐转变的历史过程，让数亿农村人口受益。城市化进程，使中国人口职业、产业结构、土地及地域空间都发生了很大变化。

　　城市化是人类文明发展的必然走向。从居住角度看，人类是从无固定住所的游猎生活进步到有固定住地的农业生产，再逐步形成村庄。商业和工业的发展进而形成集镇和城市，城市再经历由小到大，并形成大中小城市及村落布局合理的和谐体系。从历史角度讲，任何一个国家都经历了一个从农村到城市的过程，任何一个人的祖先都经历了一个从农民到市民的过程。考古学资料证明，随着农业的出现，永久性的村落也开始出现。当这些村落发展到一定规模后，便出现了城市的萌芽——城堡，然后演变成城市。

　　从历史的角度来看，城市本身就是在人类文明与人类社会的发展进程中历史地生成的。中国发现的最早城市遗址已距今约有3600年。而有规模的城市建设则始于周王朝，但其作用主要是为防御侵占和保护领地的需要，当时统治阶级把筑城看作是立国的一项根本方略。早期城市的功能以政治、军事为主，功能比较单一。就地位分布而言，周初的城市，主要分布在黄河中下游地区，但向北已扩展至太原、北京附近，向南则至汉水、淮河流域。自此之后，我国城市的分布就以这一地区为中心，逐渐向四周扩展。到春秋战国时期，随着生产力的发展，城市的经济功能大大强化，从而导致完整意义上的城市出现。进入公元221年，秦兼并六国，建立了中央集权制的封建国家。郡县制的实行，让城市成为战局的要害位置，当时的西安、洛阳、开封、扬州等已经成为全国及各区位的政治、经济、文化、商业以及交通中心。然而由于当时整个社会的生产力水平还很低下，这种经由自然发展所形成的城镇，虽然与一般的村落有了某些明显区别，但其生产与生活状况又与乡村无明显的差异。城内不仅有相对集中的居民区，还有一些由城里人耕种的农田、菜地等。这表明古代早期城中居民的生产、生活方式与乡村农耕生活方式没有什么差别。

　　从国外历史看，古罗马帝国的发展史其实就是一部城市建设史。古罗马自从进入帝国时期后，便开始了它的全面繁荣时期，而辉煌的城市建筑就是其繁荣表象之一。当时罗马帝国为了打造一座能代表帝国的标志城市和世界中心，他们便通过建造巨型建筑和最具雄心的城市规划为罗马城打造外在的形象。当时，罗马进行了大规模的建筑活动，几乎所有伟大的工程都建造于这一时期，其中包括营建罗马的万神庙和科洛赛姆，后者即罗马圆形大剧场，供角斗士比赛。这座城市的建筑系统包含了众多方面，其中有公共设施、基础设施、居民住宅、城市保障设施、以及社会治安；甚至还建设了公共浴室和公共喷泉。罗马帝国的城市发展史比秦始皇时期的城市建设伟大之处在于它比秦始皇早8年将供水工程引入城市，修建了11条引水渠，将3亿加仑水从周边的山区输送到城市中。引水渠在到达城市后，被注入三个巨大的储水库：其中一个被引向公共喷泉，第二个与公共浴室相连，而第三个，是为特权阶层准备的。富有的罗马公民必须为流水支付一定数量的金钱——这在某种程度上似乎超越了那个时代。一直到公元一、二世纪，几乎每户罗马居民都有活水可供使用。这无疑称得上是一件伟大的业绩了。罗马帝国还修建了道路、沟渠和下水道，这些设施一直使用到中世纪，有的至今还在用。很多人将罗马城及罗马城的相关设施看成是个声色犬马之处，其实从现代的眼光看古罗马帝国，早在2000多年前，那里人们的生活就已经比较富有，这些休闲游乐场所的修建，无形中丰富了城市内涵，完善了城市功能，扩大了城市的影响力。而那11条引水渠等系列城市设施建设成就，给后世的影响是深远的，就是对我们今天城市建设的贡献也是巨大的。

　　人类文明史是从乡村到城市的历史，是随着生产力发展水平推动的，而生产力的因素是人。当人类对自然的认识达到一定程度后，改变生活的愿望便变得强烈起来，于是城市加快了发展的步伐。而科学技术水平的提高，不仅使人们更加深入地了解世界，加深了对自身发展前景的认识，促进了社会生产力水平的提高和国民经济的增长，并由此影响人类社会生活的质量。例如随着科技的飞速发展，一些高产作物得以开发和普及，而粮食的增加无形中使得人口随之增加，这样，便有足够的人口能够从土地上解放出来进入城市，从事其他一些手工业或科学研究、哲学、艺术等方面的工作，而正是这些少数从土地上解脱出来的人，创造了我们现有的文明。如果没有科技的提高，没有农业的科技革命，那么人类就如形成之初的数千年那样，不得不辛劳在土地上，生活质量也不会有大的变化。因此就如人类从钻木取火到铁器的普遍使用所带来不同生活质量一样，城市发展的脚步总是与科技进步紧密相连。

　　发生于18世纪中叶到19世纪初的工业革命，是人类历史上的一次伟大变革，工业革命使西欧结束了达千年的农业文明，从此大踏步地迈向了工业文明。工业革命带来了生产方式和社会结构的一系列改变，产生了一系列的社会后果，城市化进程加快了，农村的剩余劳动力增多，大量农村人口开始向城市涌入；一些工业革命开始较晚国家的居民也开始涌向工业革命开始较早的国家，西欧的城市化进程加快了，城市中出现了大量从农村来的新移民。此后的一个多世纪，欧洲国家的移民人数越来越多，加之欧洲国家实行的较宽松的移民政策，这些新移民很多留存在了迁入国，成了工作移民。

　　拥有5000多年历史的城市作为人类聚集形式，是人类文明发展的重要成果，工业革命之后开始的大规模城市化运动，也是人类进入现代社会的重要标志之一。蒸汽机的发明是人类生产技术史上的一次飞跃进程，它使生产摆脱了人为的和自然条件的限制，使人的能力首次得以延伸，这是生产力的一次大解放，是使工厂制度得以确立的基础。它的发明，使生产力得到极大的解放，从而直接导致了城市的迅速扩张。在这之前，人类从农垦文明到城市文明的过渡是一个异常缓慢的进程，然而自从出现了蒸汽机后，200年完成了以前2000年也没有完成的事情。生产关系变化了，商业兴旺发达起来。这就实现了罗马生产的橄榄油能够顺利运到世界各国各地，罗马橄榄油贸易的发展，讲述了人类社会发展资源的重新整合，证明人类文明史是从农村到城市的进化史。

城市是人类社会发展到一定阶段后出现的一种高级的人类社会生活方式，同时也是国民经济最核心的载体。城市化则是人类社会生活方式由低级向高级转变的过程；是人类社会走向现代化文明的重要标志，它既是工业化的必然产物，同时又是工业化、现代化的重要载体和推进器。 

　　20世纪70年代以来，中国由于实行了改革开放政策，工业化进程加快，伴随着城市化进程的加快，大量的农村剩余劳动力在城市化进程中涌入城市，在城市中寻找他们的生存空间，形成了城市新移民中的主要力量。这与欧洲工业化时期的移民在很多方面具有相似性，当然也存在着许多方面的差异。从那时中国社会出现了新的社会经济现象。即从量的方面表现为农村人口不断向城镇转移，城镇规模和数量迅速增加，农业活动比重逐步下降，非农业活动比重逐步上升；从质的方面表现为居民点的物质面貌和人们的生活方式逐渐向城镇转化和强化，人们的文明程度和生活水平不断提高，社会经济进一步集约化、高级化，中国农民开始了城市化的进程。

　　《剑桥欧洲经济史》（第三卷第39页）引述过这样的史料：13-14世纪时，欧洲最大的城市在意大利，在14世纪中期之前，那里有4个城市人口超过5万，即米兰、威尼斯、那不勒斯、佛罗伦萨，到15世纪，热那亚、罗马也达到这个数字。在尼德兰，最大的城市根特，14世纪中期时人口超过5.6万，布魯日于1340年有人口3.5万，1412年伊普雷则有大约1.07万人。安特卫普1374年则为1.8万人左右。法国巴黎，1328年有61098户，如以每户3．5人计算，人口超过21万，一般认为此数太高，但8万人大约还是有的。德国(神圣罗马帝国)的城市人口，最多的是科隆，计4万人。纽伦堡、维也纳和布拉格有2万人，英国的伦敦，1377年根据人头税册计算，有3.5万至4.5万人。可以说，这都是中世纪西欧少数最大的城市，才有5万人口，而大多或者绝大多数城市的人口都远在这些数字以下。这与10至15世纪的中国城市生产力是根本无法相比的。

　　从农村涌入的大批城市新移民形成世界史上最壮观的民工潮，每年春节有近2.5亿人流动就是一例。其中数量最多的为农村进城的工作移民，他们的户籍身份上仍是农民，但从工作性质上看从事的是非农业劳动。目前中国城市中的此类新移民已超过了1亿。由于我国人口基数本来就大，尤其农村人口所占比重大，加之实行严格的户籍制度，城市化具有明显的二元结构特征，所以在城市化覆盖面及农村人口进入城市后能否定居城市存在很大的困难。

　　许多专家认为，推进城市化不仅是解决农民收入增长问题的途径，也是解决现阶段我国社会经济发展中一系列其他深层次矛盾的重要突破口。

　　中国的城市化新移民总是与中国的经济、政治制度等密切相关，中国是有着13亿多人口的大国，农村人口足有8亿有余。这么多的农村人口根本不可能都到城市中去，中国城市化的关键还是在农村，在于新农村建设，包括二元结构、户籍制度、农村土地制度等一系列当前社会面临的问题。

　　另外，由于农村新移民进入城市后，他们自己的土地使用权得不到很好的转让，这样无形中形成了空心村现象，最终造成农村地区“推力”的不足问题，使进城的农民一部分继续被束缚在土地上。

　　（执笔 张小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