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记忆系列报道之四十六
农二代走向城市的路有多远
农民工这个词语的诞生,伴随着改革开放。三十年,弹指而去,农民工也经历着发展与变革。经历了两代农民工的努力,他们从进城拾遗补缺,到今天的“农二代”入主城市,可以说,“民工潮”正在演变着“进城潮”,这个潮流以汹涌之势,推动着城市化进程。打工是为了养家糊口已不是“农二代”的生活目标,1986年出生的丁力是名副其实的农二代,他的态度很明确:“就想在城里安个家!”
城市原来如此排外
丁力是农二代的代表。他出生在天水市三阳川一个叫丁赵村的偏僻山村。2001年初中毕业后,受到父辈打工的影响,他没有学习任何农技,开始了自己的打工生活。丁力说:“刚到西安时,只想着学门手艺,和父亲,带着养家糊口的心理。如果能谈个对象,把自己家的土房子修成砖瓦房,就算是一辈子的事了。”就是为了这个很小的愿望,丁力在一家不锈钢装饰公司打工,学习不锈钢装饰技术。
初到西安,丁力对城市知之甚少。一件小事,让他开始畏惧城市:在西安的康复路,去买一双袜子。看着别人都是5元钱拿两双,他也没有问什么,掏了5元钱去买袜子。但那个业主给他找了2元钱,给了一双袜子,随口说了声“涨价了。”丁力什么也没有说,回到公司后,他把自己买袜子的事告诉了同事。同事笑着说:“好好学习西安话吧!”
学习技术是为了挣上高工资,是为了更好的生活。通过一年的学习,丁力掌握了不锈钢装饰技术,也成了师傅。用他的话说:“我想法多,当上师傅后,为了多挣钱,就干包活。包活比正常工资要多三分之二。正因为觉得自己是师傅了,第一件事就是给已经上了高中的女同学写信,有种爱情的感觉。”
努力融入到城市中
当了师傅的丁力,年龄还不满18岁。他把业余时间投入到上网、打台球、唱歌、蹦迪上。这和他初来西安的想法有些不接轨。但丁力说:“我得把自己混出个人样来。城里人能玩的,咱也能玩得来。”但对上班,丁力是兢兢业业,除非有大病不上班。头痛脑热根本就不算病。
打工挣钱用以养家糊口的想法,似乎成了自己取笑自己的幼稚想法。丁力认为,自己再怎么混,不会养活不了自己,也会找个对象,并干一番事业。
丁力的父亲告诉他:“我们还能挣钱,不要你的钱,只要你混个样子出来,自己成个家就行了。”丁力的浪漫生活,也从此开始。下班后,他会换上很时髦的衣服,带上M4,说着西安话,把自己融入到城市当中去。如果碰上假期,他们也会相约三五个朋友,带着摄像机、照像机去旅行,然后把自己的照片放在电脑的空间。单从照片上,看不出这是一个打工者,是农二代的生活。丁力对自己的行为感到满足,因为一下班,他能和城里人一样,过得潇洒,而且有时比城里人洒脱。丁力自己说,虽然下班时过得很潇洒,到了晚上怕想心事。人生、爱情、理想,自己渴望的生活也遥不可及,也很虚化。
“得想办法生活在城市里”
在努力挣钱与拼命玩中,丁力度过了三年时间,他把初中的女同学也已发展为恋人。恋人考上了大学,丁力开始担心自己亲手建设的爱情壁垒会被现实生活冲垮?大学门槛对他而言,似乎是一道墙,让他对女朋友有些隔离感。用读书缩小这个距离,已是不可能的。而现实给他的,只是挣钱了。丁力说:“把包活变成给老板供成品,自己包下活后,自己进材料,在公司把活给老板做好,只交成品。这样既省了老板的时间,自己又获得更高的工资。”
2007年春节前,丁力有种早早想回家过年的欲望。一种久违的乡土情结,一种对家的牵挂,让他感到,尽管自己怎样模仿城市生活,但乡土的厚度已经覆盖了自己的灵魂。因为这一年,家里上了自来水。一个偏僻的山村能上自来水,这是丁力没有想过的事。在他看来,自来水上贴着城市人享用的标签。这一年,他也收集到两组没有想到的数据:不到2000人口的村子,近三十年来,有30多人外出打工在城市里有了家,购买了房子,成为真正的城市人;近30家的门,常年上锁,举家外出打工。村里父辈的话题开始转变,不是要怎么守住农业的根,而是以生活在城里,并把家安在城市,就是村子里的能人,成为美谈。
(责任编辑:鑫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