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重聚的告别
过去差不多一年里,住户们一直处于紧张的状态,因为他们并不知道具体何时要搬出来。莱吉本以为是在去年9月,于是她都不怎么打扫家里了。火星酒吧的入口上方也早早挂出了标语:“Thanks for the memories”。
直到今年5月中旬,住户最终被告知,他们有两个月时间打包走人。在新楼建成前,他们每个月都能拿到开发商住房补贴,另借房子暂住。62岁的爱伦和他的伴侣张女士开始为武馆寻找新的场地;1980年以来,这家开在9号3楼的武馆已经教出了数千名学生,如今要离开了,“这地方有着别处无法替代的能量。”爱伦说。Voliotis女士不知道该如何着手打包,睡眠也成了问题。火星酒吧的老板彭扎先生在搬离前的最后几天,还是一如往常每天下午拉把凳子坐在酒吧门口,边上放着个塑料杯,里面盛满了冰块和他最喜欢的威士忌。他告诉经过的朋友们,他会试着再找个新地方让火星酒吧重新开张,但很多人认为这话只是为了彼此安慰。在美国的点评网站上,感伤的留言铺天盖地,彭扎在7月22日留下了其中的最后一则:“朋友们,这一切都结束了。再见我的邻居们。历史上最叫人恶心的酒吧已经寿终正寝。结束了。”这两栋大楼里最早也是最著名的住户艾伦•斯图尔特女士没有等到拆迁的这一天,她于今年1月13日去世,享年92岁,这未尝不是一种幸运。
纽约同志大游行的那个周末,异装表演家贾斯丁——他并非是最初的那批原住户,所以没能享受到将来的新公寓——在这里办了个大型的拆迁派对,这也是著名的第二大街11号楼的最后一场派对,人们的惋惜之情溢于言表。“以后这里会变成另一副模样,充斥着来自郊区的人和他们的孩子,开的店都是香蕉共和国和Gap这种。”特意过来参加派对的美术设计师Machine Dazzle遗憾地说,他身穿一件自制的紧身衣,脚蹬一双高跟鞋。
莱吉为了纪念自己在这里的日子,今年3月开了个博客,地址是“第二大街7号半”,博客的名字是“拆除前的纪念”。她的怀旧情绪肆意泛滥。就要离开居住了20年的地方,她依依不舍甚至有点不知所措。“我想要弄明白某些事情。”某天打包到一半时,她沉思起来,“这些事情都忙完后,我还有什么事情可做?”
格林女士给她的朋友们寄去了一封邮件。“写给每一个曾经和我一起住在这里,一起在这里画画、展览、派对、玩耍、工作、吃饭、喝酒、抽烟、玩闹、吸大麻等的人,是时候说再见了,向发生在这个了不起的地方的这段了不起的人生旅途说再见。”她写道,“但你记住了,我还会回来的。”或许将要回来的不仅有这些老东村人,还有东村特有的波西米亚精神。旧的乐园可以覆亡,只要精神不灭,新的乐园终将建起,如同怀特在《这就是纽约》中的结语:“这个怪异而又神奇的典范,如果抬头望去,消失不见,人将心如死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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