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出名的爱国者
在美国宣布独立之前的10年里,没有比约翰·迪金森更为著名的“爱国者”。
1765年他站出来反对大英帝国针对殖民地(指北美13个殖民地即独立前的美国,下同)纸张印刷所执行的印花税法案;在英国议会取消征收印花税之后的1767年,迪金森又开始针对涂料、造纸与茶的税收猛烈抨击;在他的作品《宾西法尼亚农人来信》里,其猛烈的抨击与慷慨激昂,广泛传遍了大西洋两岸;他甚至把他的政治情绪写成了歌词,并填充到流行的旋律中去,包括皇家海军船歌也被他改成了“自由歌”,其中有这样的句子:“沉着,朋友们,给钱不是当奴隶,只为作个自由人!”
然而,在1776年7月1日大陆会议上,正当迪金森的同仁们准备宣布脱离英国独立之时,他却提出一个响亮的异议。这位面色惨白的宾夕法尼亚州人站出来指责他的同胞代表“无异于在一艘风暴纸船上勇敢使力。”——迪金森认为,法国和西班牙可能会因此合伙攻击美国,而不是支持它成为一个独立的国家。
他还指出,在殖民地,目前还有许多分歧尚未解决,可能会导致内战。第二天,当美国国会断绝与英国的关系,并通过了一项几乎一致决议独立的条文时,迪金森选择了弃权。他自己已经充分认识到这一行动的负面效果,他说:“我的伟大和我的诚信已经跌落太多,现在我的人气即将跌入低谷。”
果然,在拒绝签署独立宣言后,迪金森跌入政治谷底。而直到现在,也没有人认识到迪金森在当时作为一个温和派在美英关系之间所发挥的作用。
面对各个地方的极端分子都在享受着激情的疯狂,要在美国独立的前夜成为一个温和派,并不意味着简单地站在政治路线的中立点,而是要面对自己的权利,能够冷静地思考和分析有关困难的政治选择态度。中立派们觉得,在对英国的战争前,危险要多于一切,并且无法躲避;然而这些温和派所代表的殖民者,仍然是在对英王忠诚的同时,希望能够享受他们既得的利益。
迪金森和他的同伙都是谨慎温和的人,他们主张英国议会和英王共同行使帝国权力,殖民地在帝国中具有自己的管辖权限,其议会与英国议会分享主权权力。迪金森的这一构想是当时殖民地流行的一种主要观点,成为殖民地反对英国议会的重要思想武器,也对日后美国早期国家构建产生深远影响。
与此同时,马萨诸塞州的塞缪尔·亚当斯正领导着激进的“爱国抵抗运动”。与温和的迪金森派不一样的是,这一部分人认为,英国政府背后是阴谋家们在执掌着,这些阴谋家企图以绝对武力统治殖民地,并且注定要失败。亚当斯派主张以暴抗暴,反对食糖条例,反对印花税条例,反对《唐森德税法》,策动波士顿倾茶事件。
迪金森强调殖民地是英帝国的一部分,在他看来,殖民地只是“整体的部分”。他这里所说的“整体”指的是英帝国,包括英国本土、北美13个殖民地、海岛殖民地以及英国新近征服的加拿大、佛罗里达等地。迪金森觉得13个殖民地是这个庞大帝国的组成部分,应该与英国本土,即母国联系在一起。他反对殖民地与母国分离,因为“如果我们一旦与我们的母国分离,我们采取什么新政府形式,或我们何时找到另一个不列颠来弥补我们的损失?”
正如英国所预料,议会于1774年认同了马萨诸塞州会教授给其他州的观点,他们一些清醒的人终于认识到依靠波士顿那些愤怒的激进分子来实现独立,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
贵族中的叛逆者
整个美国都不缺乏温和派。但在政治方面的主力,则来自纽约、新泽西州、宾夕法尼亚州和马里兰州中部等殖民地。
马萨诸塞州与宾夕法尼亚大不一样,这里的宗教、种族和语言的差异都加剧了社会动乱的可能性。在美国独立之前,塞缪尔·亚当斯就是马萨诸塞州波士顿镇上古怪而著名的“斯巴达式的基督”。
而迪金森是宾夕法尼亚一名男爵的儿子,他们家的财产包括土地12000亩,他曾在18世纪50年代于伦敦学习法律。早年的一次英国上议院之行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曾嘲笑他的父母的穿着是“贵族”,而他只想成为一个普通的人。
当一位宾夕法尼亚的老板带他去一个派对时,迪金森毫无兴趣,只感受到无尽的庸俗,他盯着他的脚,一边咕哝着礼貌地问候了其他宾客。与美洲的殖民地相比,英帝国的首都伦敦给他留下了更美妙的回忆。他认为无论殖民地和母国英国的社会有着怎么样的差异,英国始终是一个充满活力和创造力的社会。就像在18世纪70年代的许多温和派一样,迪金森认为,美国繁荣可靠的道路是继续与日不落帝国结盟。
迪金森的妻子玛丽诺里斯是宾夕法尼亚一个富有的商人的继承人,而这位富商与迪金森的父母是好友。由于富有资产,所以迪金森十分担心殖民地的抵抗升级到全面战争,他希望独立来得更加温和,他支持国会迎合英国,并取缔激进的措施。迪金森觉得一切都最好在和平协议上进行,甚至他怀疑美国要想建立一个和平的国家,是不能建立在反对英国暴政的基础之上。迪金森担心,如果美国去掉英国众多的行政机构,国人会很快落入自相残杀的冲突里。
愤怒席卷过英国在美洲的殖民地后,波士顿港于1774年5月关闭了。当第一次大陆会议9月在费城召开时,塞缪尔·亚当斯立刻开始争取迪金森,因为他的作品《宾西法尼亚农人来信》使他在整个殖民地声名鹊起。在他们见面的第一次会议后,亚当斯在日记中写道,“迪金森先生是非常温和的人。他细腻、胆小。”
谁愿帮助他?
迪金森和其他温和派分享了一个较为激进的爱国者信念,即殖民地声称免受国会控制,同时自治政府能自拟重要法规条例;但温和派也竭力希望在马萨诸塞州的局势不会失控之前能和伦敦政府有一个公平的深化的谈判机会。到调解失败后,列克星敦和康科德列于1775年4月19日爆发了战争。
迪金森开始感觉到绝望。与此同时,来自其他殖民地的代表团开始涌向费城,他们在民兵身后欢呼:1775年春季猖獗的斗争狂潮引发了人们的疯狂,而这时,英国已经发现,这一次战争的爆发已经无法避免。
军事准备成为新一届国会的首要任务,并试图与英国谈判。但一周之前许多代表都认为,和解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他们觉得英王和他的部长们忽视了殖民地上建立的第一届国会传来的“橄榄枝”。
迪金森发表了讲话,他表示殖民者必须“积极备战”,但他不忘争辩说,他们还有机会与母国谈判。迪金森和其他温和派说服了国会,国会不情不愿地写了第二份请愿书,第二支橄榄枝投向了乔治三世的皇宫。同一时刻,迪金森坚持不应当只是国会应重新申请和谈,更应该派遣一个代表团前往伦敦谈判。但他的计划遭到阻挠,并且被认为是“极大的耻辱”,同时整个美国国会有半数人被愤怒的火焰烧着了。亚当斯和其他人甚至嘲笑迪金森是在徒劳无益地请愿。
(责任编辑:陈冬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