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这两种说法,一个说这才是事情的真相,一个说事情的因果应该如此,作为新闻,都出现在前一新闻之后,是对前一新闻作补充和纠正。据我分析,后两种说法,都是为樊少云弥缝挽回,而第一次的新闻却很可能更接近真相。
“抄袭家”徐枕亚
民初,徐枕亚在《民权报》任编辑,写《玉梨魂》小说,其情节,倒是他的亲身经历。他原本在无锡西仓镇鸿西小学做“孩子王”,爱上了邻舍的陈姓寡妇,寡妇的儿子在他班里就学,母亲自然会与先生有点接触。一个是初出茅庐的青年,一个是文君新寡的少妇,在小镇的闭塞封建环境中,两人之间先是惺惺相惜,然后爱火漫天遍野地烧起来,完全像后来费穆的《小城之春》或者谢铁骊的《早春二月》的故事。然而,清醒下来,才知道这是一段无法发展下去的情,大家都伤不起。
徐枕亚灰溜溜地到上海,倒赶上了一个小说的春天,就把自己的经历写成了小说 《玉梨魂》,赢得无数青年的眼泪。揾自己的酸泪,赢举世青年的热泪,说起来也是机缘凑巧啊。
此书成功之后,由民权出版社出版单行本,风行天下,洛阳纸贵。出版社大赚特赚,徐枕亚才醒悟自己居然并没有出售版权,于是和出版社大开交涉,好不容易才收回版权。他又根据《玉梨魂》改写成了《雪鸿泪史》。这是日记体,第一人称叙述,比《玉梨魂》加增很多篇幅,特别是诗词与来往书信。成功可以复制,徐枕亚这一改,又再次风行国内外,再版数十次。
然而,《雪鸿泪史》之作,却使徐枕亚戴上了抄袭家的帽子。原来,徐枕亚在扩展改写《玉梨魂》的时候,拉拉杂杂把很多别人的诗作也搬到了己的书里。这做法原是传统积习,古已有之,譬如《三国演义》《水浒传》《金瓶梅》等都曾运用前人诗词,不过这些作品都有一个集体创作的问题,分不出是谁,什么时候偷的,也没有什么收益,所以就顺其自然,不作追究。然而,徐枕亚的问题就不一样了,《雪鸿泪史》 可是徐枕亚的着作,别人被抄他却闷声发财,黑眼睛也会发红,于是报纸上的笔仗开战了,很有一些人站出来到徐枕亚书中声称要领回自己的“孩子”,而徐枕亚之抄袭家的帽子也戴了许久许久,以致今天还有我来牵他头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