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轨划过长川子的脸(2)
时间:2011-12-31 15:54来源:鑫报 作者:王晶璟/文 陈啸 点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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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也去过老家不少次,都是坐客车或小汽车去,这座神奇的小村庄同时被铁路和国道109线穿越着。汽车飞驰在宽阔的柏油马路上,一排排日光温室映入眼帘,进村的路水泥化了,可爱的黄土正被轻描淡写着。
爷爷家搬离了铁路旁,8间砖瓦房显得熠熠生辉,我放下行李开始重新打量这似曾相识的地方。墙上还是那张毛主席画像,写了红字的纪念镜子,照片挤在一起的玻璃相框,家具却猛然增加了,一张席梦思双人床,床上用品一应俱全,矗立在床尾的大衣柜,上面贴着明星海报,沙发、彩色电视机、冰箱、录音机、饭桌、茶几、储物柜一个都不少。爷爷含着那支标志性旱烟斗悠闲地按着遥控器,我数了数足足有40多个台。一阵急促的铃声传来,爷爷起身接起桌上的电话:“喂!三虎子……”
“三虎子”是我的堂哥,记得他小时候最喜欢玩具手枪,经常拿着那把爷爷给他削的木头手枪说自己是英雄,后来高中毕业还真应征入伍了,穿上了他梦想中的军装,我看着玻璃板下他当兵时寄回来的照片,简直帅呆了。复原后堂哥并没有急于找工作,而是继续充电,到技校学厨师。他曾经开玩笑跟我说:“民以食为天,谁都要吃饭,所以厨师永远饿不死,比当英雄好!英雄也是要吃饭的”……爷爷放下电话马上向我“汇报”情况,说堂哥找了一个漂亮又勤快的永登媳妇儿,俩人现在正合伙经营一家麻辣烫店,每天还要给一家酒吧做员工餐,工资日结,一天200元。我算了算单员工餐1月收入就6000元,都赶上大都市的白领了!
大妈热情地招待我,又是泡茶又是端油果子,“都是自己炸的,锅里还蒸着热花卷,走时给你爸妈装上些。”大妈说。桌上的饭菜越来越多,手抓羊肉、火腿肠、变蛋、野菜、沙葱,长面里多了肉末、鸡蛋、西红柿、蒜苗和香菜,我吃着这碗精细的农家饭,跟大妈夸堂哥现在的生活真不错,能赚那么多钱,大妈也笑得合不拢嘴,说自己的两个孩子都有出息了,而那位“小大人”堂姐现在也定居城里,她18岁到城里打工,从服务员做起,用7年时间坐上了某酒店大堂副经理的位置,后来嫁给了一个高级厨师,已经当了妈妈,成了正儿八经的城里人。炉子上的烧水壶腾腾冒着热气,把小瓦房装点得特别温暖。
和大妈正聊着天,这时走进1个身高1.8的小伙子,见我就喊:“尕姐!”是那个摔倒被堂姐抱起唱童谣哄的小堂弟——“四虎子”。小堂弟身强体壮,一顿能吃两大碗饭,怪不得长了这么高!现在在县里重点高中读高三,马上就要高考了。堂弟自豪地告诉我,他们学校每年都出好几个清华、北大的。我问他高考的科目里最喜欢什么,他说,都不喜欢,最喜欢电脑课,但那门不考试,也没开过几节课。我又问他喜欢哪个明星,他笑笑说,周杰伦。看样子他喜欢我问类似于后者的问题。谈话间他非常好奇我戴着的MP4,不停地把弄翻看,爱不释手,还迫切地问一些关于电脑游戏、PSP的问题,其实我都不是很清楚。
堂弟拉我去外面玩,院子里栽着几棵苹果树和葡萄架,他说等秋天结果了就能摘下来吃,有的特别酸,有的很甜。我激动地瞅着这块小宝地,期待它们快快成熟,下次我也要尝尝自家的鲜。我们又去了离家不远的农田,肥沃的泥土似乎正在孕育着密密麻麻的西瓜、籽瓜、甜瓜,叔伯们就可以开着装满丰收喜悦的三马子去城里卖了……我问堂弟:“你帮着叔叔种地吗?”“我每周才回一次家,还要写作业,而且我也不会。”堂弟尴尬地笑着说。“现在跟我这般大的娃儿要么考学要么出去打工了,没几个会种地的,都是我爸我爷那么大的才种哩!”我突然注意到,村里是比小时候来时安静多了,虽然盖起了一幢又一幢的砖瓦新房,但好几家门口都挂着大大的锁,“这家哥哥出去开货车了”、“这家哥哥修房子去了”……堂弟拍着经过的每家“大锁”,逐一介绍着。
清新的空气,清净的村庄,眼前山沟纵横,此起彼伏,这种远离城市喧嚣的气息让人眷恋。那条贯穿全村的铁轨仍然安详地躺在山坡上,时而惊醒,时而沉睡。天色已晚,我回去跟大家告别,发现爷爷仍然是那件蓝色的旧棉袄,刻在脸上的皱纹,长度不变的络腮胡子,和那支一如既往的旱烟斗。
(责任编辑:鑫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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