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民的希望在于城市

◇记者  杨重琦   鑫报经济分析师  程里安

　　无论是几千年的封建王朝，还是今天的共和国，中国的问题实质是农民问题。早在1927年，毛泽东写下了《湖南农民运动考察报告》，他质朴地提出，中国革命就是要让农民过好日子。至1949年中国共产党人为每一个农民分得了土地，实现了孙中山耕者有其田的夙愿，60年过去了，今天中国要想成为负责任的大国，仍然是要解决好农民的问题。在中国只有全体农民富裕起来，共享改革开放的成果和平等的国民待遇，中国才能走上共同富裕之路，才能在国际舞台上有更多发言权。
　　工业化和城市化是人类文明史的必经之路，在这个进程中，中国农村正在经历前所未有的变革，千千万万的农民从祖辈生活的大山中走出来，走向城市——一个他们梦想的却从不属于他们的陌生之地，他们面临困惑、希望、鄙视、漠视、快乐、痛苦——几乎人间所有的心路历程。关注农民、理解农民，已不仅仅是关注和理解社会的一个阶层，而是事关中国的文明与进步的大事。当鑫报的编辑、记者们利用春节回家的机会写出了几十篇农村问题的调查报告，试图走进农民的心里，在历史与现实的交叉点上讲述在市场经济影响下农村的变革。
　　这里有生我养我的故乡，有父辈兄弟姐妹的情感，有变革带来的许多想不到，也有变革中的困惑和反思，这些问题已不是农村问题理论家们书本上的推理，而是实实在在发生在乡村的真实故事，他们让我们感受到了农村经济的理论已经远远落后于实践，今天所面临的不再是“农村的喜人变化”，不再是解读农村政策，而是在市场经济影响下农村正在经历工业化和城市化的洗礼，传统农村的村落正在萎缩，传统农业正在被产业化和规模化的农业所代替，80后特别是90后的农民除了户口在农村，他们和农村已经没有多少联系了，故乡，在90后农民的心目中仅仅是个“传说”。
　　甘肃是农业人口众多的省份，甘肃农村给人的印象是贫困、荒凉、愚昧，然而，恰恰是在甘肃农村发生的变化极其深刻。甘肃农村再不是穷则思变概念下对温饱生活的简单向往，而是发挥后发优势利用城市经济走上跳跃式的发展之路，就如同200年前美国发现金矿后，西部一跃成为美国经济最活跃的地区一样，甘肃农村也在创造鲤鱼跳龙门的壮举。
　　自周王朝礼崩乐坏，秦帝国由分封制改为郡县制以后，农民就被祖祖辈辈固定在土地上，没有迁徙的自由。中国社会最基层的领导人是保长和甲长，井田制更是强化了对农民的管制，这种稳定的社会结构是封建社会赖以生存的基础。中国社会长期滞后并在近两百年落伍于世界，盖出于此！农村呈现的农民走出家乡，事实上是冲破了中国社会几千年来稳定的社会结构，使人字被放大，人的价值得到释放和承认。
　　市场经济使城乡一体化变成可能和现实，困惑中国的二元化经济正在被打破，城市和农村的界线变得越来越模糊，今天的农村经济实质是“为城市服务”的经济，其主要表现为：一、农村产业化和规模化的经济已成为主流经济。二、在大城市边缘的城乡接合部成为城市经济最具活力之处。三、农村生产资源和人力资源被重新配置和利用。四、农民的生存方式和经济来源发生不同变化。五、以工业化的方式发展农业已成为农村的主流思维。六、农民谋生手段和致富方式呈现多元化趋势。七、农村人的心态越来越具现代意识。八、城乡就业机会均等。九、小城镇经济代替纯农业经济已成为必然趋势。十、城镇成为市场经济的延伸和终端。这十大变化是中国农村经济出现的新趋势，当然也是鑫报本次农村“空心化”调查的重点。
　　“农民心中装着城市”，城市在农民心目中的地位越来越重要，依托城市发展本地特色经济，让农民尝到了甜头，许多农村人遵循城里人想要什么就种什么的原则，大力发展特色农业走上了富裕之路，农民心中有城市不仅仅是对城市生活的渴望，而是市场经济在农民身上的体现，农民实现了由产品到商品的“惊险一跳”。千百年来农民以自然村为单位自收自支，自给自足，农村经济是典型的部落经济，而今天农民以全新的视野，冲破了部落经济的束缚，把自己的农产品纳入到市场经济之中，融入城市之中，使农村和城市紧密地联系在一起。甘肃农民的富裕主要是依靠城市发展经济，离开城市甘肃农村经济是根本没有出路的，值得特别指出的是，在很多农村城市化经济还没有成为农民的自觉行动，还处于自由式的无政府状态的松散境界，这在很大程度上阻碍了甘肃农村加快富裕的步伐，在甘肃就宏观层面而言，经济的主要走向是工业化和城市化，把农业大省变为工业大省，利用甘肃自然资源形成经济的支柱产业是观念上的一大变化，这一战略性的考量应当让全体甘肃农民所熟知。
　　在世界经济发展的进程中，特大型城市是一个国家经济发展的核心竞争力，一个国家只有搞好特大型城市经济才是国力的体现，一个省也必须以特大型城市经济为全省经济的重点，在甘肃只有围绕兰州、白银、天水、嘉峪关、金昌等城市，形成以城市为骨干的经济布局，才能为周边的县域经济提供巨大的市场。城市对农村经济颇具吸纳和容纳的力量，目前甘肃农村的经济事实上也是围绕着各大城市发展的，甘肃制订的“中心带动，两翼齐飞，组团发展，整体推进”的新战略所透露出来的工业化和城市化的信息，为甘肃的农业经济提供了全新的思维模式，在甘肃各地普及工业化和城市化的思维，是甘肃农村所面临的新的课题。
　　新一代农民具有强烈的平等意识，他们渴望融入城市追求梦想，希望劳动者身份与社会身份相符，新一代农民和老一代农民相比，视野开阔，个性明显，择业观和价值观截然不同，新一代农民生活负担较轻，家庭生活的压力不大，他们外出打工不单纯是挣钱，而是追求实现人生价值，但是他们不具备父辈们的吃苦精神。值得一提的是，在实行计划生育之后，农村可生两胎，城市只生一胎，独生子女的婚姻将会出现更多的城市人和农村人的联姻，这在某种程度上会缩小城乡差别，但同时由于生活背景和习惯的不同，造成的家庭矛盾，会形成新的社会问题，那些行走在城市边缘的新一代农民在心理上承受的压力将远远高于父辈，这就需要整个社会具有亲和力和平等意识，为新一代农民在城市生活创造条件，使他们能够实现理想，梦想成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