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七个鼎之外,甗也是附耳,而且清晰可辨为分体式。甗是礼器中的蒸食器,中间有箅。分体式甗,上为甑,下为釜,组合而成,这是春秋中晚期的造型特征。
从礼器的组合形式上,西周时流行鼎与簋的组合形式,一般鼎为奇数,簋为偶数。但从纪王崮出土的礼器组合上看,变成了鼎与豆(或称簠)为主的组合,配以鬲和甗、壶的组合。还有青铜乐器的造型特征,总体符合春秋中晚期的风格。另外,也出现了七鼎、七豆等量组合和陪葬两件錞于的地域性特征。
同一墓葬发掘中,既出土了西周晚期的27字铭文大鼎,又出现了大批春秋中、晚期的青铜礼乐器,前后相差200多年,应该如何进行断代呢?张颂斌说,墓葬中出现前朝器物,这种情况不罕见。根据考古常识,墓葬的断代应该参照出现年代最晚的器物特征确定。因此,推测这处墓葬的建成时间应该在春秋中、晚期,晚期的可能性更大。
由此看来,这些青铜器没有被盗,保存完整。上面的鼎虽然个头大、有铭文,并且提到三个人,但都不是墓主人,下面的才是墓主人的。
◎春秋中晚期“礼崩乐坏”
墓主身份尚难断定
张颂斌说,按照《周礼》规定:天子九鼎八簋、诸侯七鼎六簋、大夫五鼎四簋、士三鼎,那么纪王崮出土的青铜器已经有七个鼎,能否判断墓主就是地位仅次于天子的诸侯王呢?目前还不能下这个结论。因为,在春秋中、晚期,周王室衰微,诸侯列国势力崛起,僭制越礼已是一种十分普遍的现象。也就是说,这个时代已经是“礼崩乐坏”了,即便出现七个鼎,已经无法与西周时同日而语,不能再用《周礼》来评价了,用通俗的话来讲,已经乱了规矩了。比如长清仙人台出土的春秋早期的寺国贵族墓中有15个鼎,还有的贵族墓葬用13个鼎,所以,这时候发现七个鼎未必能完全按照《周礼》进行解释。至于墓主是谁,还期待考古发掘工作的继续清理,更盼望着有铭文的出现,结合史料最后确定墓主人及其身份。目前只能说是一个春秋中、晚期的贵族墓葬,或是山东半岛一带某诸侯国君。
墓主有些落魄?
至于年代早200多年的大鼎是如何作为墓主陪葬品的,张颂斌推测,有两种可能性:当时以鼎为代表的青铜礼器,都是邦国之重宝。西周后期到春秋中晚期邦国之间、诸侯之间战争频发,胜利者对失败者所采取的手段仍然是“毁其宗庙,迁其重器”的旧俗,即毁掉祭祀的宗庙,抢走祭祀的重器,这件大鼎有可能是墓主在战争中抢来的战利品,死后作为权力与财富的炫耀,用于自己陪葬。
另一种可能是,这件大鼎是墓主家传的“宗室宝彝”,在墓主死后将它陪葬的,正像铭文中写到的,为了“子子孙孙保用享”。
此外,张颂斌说,在古代传统文化中,一般诸侯王公和贵族的墓地都要选择风水宝地,多见集中的贵族氏族墓葬群,少有建在山顶上的孤墓,像纪王崮这样特殊的地方,或许表明墓主当时的处境有些落魄,或者其他无奈的原因。